【澈汉】Foreign Language
(既然长篇卡了就来个短篇吧
(全文字数约四千,祝您阅读愉快
When I say I love you, I mean it.
出道两年,公司安排了日语课,三个分队轮流上课。
教室只有一间,原来是个会议室,在练习室隔壁。
十三个人一起练习总是闹腾,少了三分之一反而还更吵。
以前崔胜澈完全没发现,直到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才在对比的心境下有了觉悟。
授课的女老师嗓子其实还算不错,但究竟不能跟艺人比。无法责难,只是被迫购入了扩音器。
崔胜澈本来精神就难集中,听到李硕珉在隔壁吊嗓简直就是灾难。
这节课上的是日语中表情达意的方式,崔胜澈只听进去了几个他之前就懂得的表达句式。
李硕珉完全开嗓以后,消停了几分钟。
老师正好教到日语中表达“我爱你”的方式,崔胜澈知道这个很重要,不只是为了跟使用日语的粉丝传递心意。
他工整地抄下板书。
即使早就懂。
随后夫胜宽的高音穿过他的右耳膜,下一秒是另一个音色的爆破高音钻进他的大脑,又是李硕珉。
难得认真的崔胜澈有点想发火,抬眼环顾发觉只有自己心不在焉。
一丝羞愧化作水花自行灭火。
崔胜澈自知无心听课以后,任由着想象力在脑内驰骋。
他在打小算盘,悄悄抿了嘴憋住笑。
女老师瞥见,即使知道学生的身份,也一眼认出他这是情窦初开的症结。
就像其他无心多虑的老师一样,她迅速把眼神投向了别的地方。
下一节课是主唱队,出教室的崔胜澈和走过来的尹净汉打了个照面。
看到要捉弄的对象向自己走过来,崔胜澈仿佛已经看到大功告成,咧开嘴靠着墙笑。
尹净汉猜测不是发生了什么,就是即将要发生什么。而他对这一切都不感到好奇。
但崔胜澈真的笑得好傻啊,所以他也没忍住,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头上的汗就要顺着尹净汉额前的头发滴在他的脸上,在此之前崔胜澈走过去摸了摸尹净汉的脑袋。他见过汗水滴在尹净汉脸颊上的样子,像眼泪,所以他不想再看见一次。
身旁的人今天穿淡粉色的短袖,那显得他很白,像个别致的莲藕。
汗水浸湿了尹净汉胸前和背后的一大片,崔胜澈总觉得那像什么,但他当下什么都想不起。看到尹净汉的时候,他对知识的调动能力总是时好时坏,像接触不良的插座。有时候想拿点什么东西作比,也是几天后看见那个东西才反应过来。
莲藕也是上次看见尹净汉穿粉衣服,过了两天崔胜澈吃到了才突如其来拥有的联想。
他还为此觉得自己是个设喻天才,但没敢告诉尹净汉。
他总是会笑他,就像现在。
主唱队上课顺序是一位,最后是黑泡队。
尹净汉大概知道崔胜澈刚刚那节课的内容。
既然如此,那崔胜澈当然也知道尹净汉上了些什么内容。
“快点,趁你还没上课,我们来猜词。”
尹净汉不明白为什么崔胜澈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汗,反倒是他比较介意自己出汗的时候崔胜澈突然贴近。
他对这种没有胜负可分的游戏没有兴趣。
“不要,我要去换衣服。”
他用了一点点力,没有推开崔胜澈。
很热。
他分不清楚是自己在发热,还是崔胜澈在把热量传递给他。
“那我跟着你去换衣服,我来问你来答。”崔胜澈搂着他的肩膀向更衣室走过去。
尹净汉以为自己快要被烙在崔胜澈的皮肤上。
“全对有什么奖励吗?”尹净汉无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但是答错有惩罚。”
崔胜澈按部就班实施计划。
“不玩。”尹净汉突然加快了步伐,挣脱了崔胜澈的怀抱。
崔胜澈只好向前跨步抓住尹净汉的手腕。
“我是为你好嘛,老师刚刚跟我们说等一下你们要抽查这些单词,快点我帮你复习一遍。”
尹净汉停住了,双手抱臂倚在墙壁上,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崔胜澈撒谎的技术抱什么希望。
“那开始吧。”
尹净汉只想快点结束,并且对崔胜澈的把戏终于有了些许好奇。
然而崔胜澈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节课真的没有记住任何新单词。
他在将计就计和坦而言之间犹豫。
尹净汉看着崔胜澈在他面前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以后,终于憋不住一边笑一边打起了哈欠。
“coups来找我之前起码要好好准备吧?新单词一个都不记得吗?”
那就没有选择了。
崔胜澈皱着眉头嘟着嘴,站到尹净汉身边,肩碰肩。
“刚才上课的时候,道谦和胜宽在隔壁斗高音,什么都没听进去。你也不说说他们。”
“上次我们上课的时候,你在那边吵得要死,我跟知勋和知秀不也听得好好的吗?”尹净汉斜着眼睛看崔胜澈,像只皮毛发亮的狐狸。
主唱队的上一节课是上周的事情了,崔胜澈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吵,不好反驳,只是小小声嘟哝了一句“哪里有很吵”。
事实是上周吵的人叫权顺荣。尹净汉伸伸脖子,目光游离到走廊的角落,漫不经心地舒展了一个笑。
他只是想斗嘴。
这才有趣。
“那我问你,‘我爱你’用日语怎么说?”
感觉计划已经失败,即使丧气,崔胜澈还是想试这最后一下。
原来是这样。
这人铺垫了这么久就为了让自己说一句“我爱你”?这个玩笑开得太明显,尹净汉一点都不觉得崔胜澈不会说这句话的日语。
这种把戏不是小学生玩的吗?
等一下又要怎样呢?海狗拍手大笑着说哈哈哈你被我耍了?
身旁这人的心思昭然若揭,结局太容易猜,尹净汉尽管觉得索然无味,但想到等一下可以数落崔胜澈的幼稚,他又眼前一亮。
期待着崔胜澈像自己预料的那样结束这次对话,尹净汉懒洋洋讲出一句:
“あいしてる(ayixidielu)。”
他盯着崔胜澈的脸,这人的表情他一秒也不想错过。
同样的,崔胜澈也不想让尹净汉错过自己的每一秒。
他看起来出奇的平静。
大概有十几秒钟他没有说话。
尹净汉看到他眨眼,睫毛上好像沾了什么,亮亮的,他不确定外面的阳光能够穿进这条走廊。
除了眨眼,崔胜澈也只是安静地笑了。
然后尹净汉似乎听见他说:
“知道了。”
那声音太轻,尹净汉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句话,又或者只是由呼吸引发的臆想。
他听起来好像,很幸福。
尹净汉想。
心脏漏了一拍。像被拍到地上的网球。
尹净汉没有想象到这愿望落空的滋味。
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尹净汉不敢看崔胜澈了,反倒是后者的目光灼灼。
他低下头,整理语气。
“知道就行。coups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
那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崔胜澈都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尹净汉的脸颊一点点变红,没说一句话。
尹净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才算崔胜澈真正的把戏。
他低着头迈开脚。
“没有我就要去换衣服了。”
但是崔胜澈从身后抱住了他。他的手臂很有力,从前被他抱着的时候,尹净汉从来没有想过要挣脱,但这次他想。
他不确定崔胜澈要做什么,他没有准备好。
他还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或者是崔胜澈的心。任何一颗心。
风筝飞远了,就追不回来。
崔胜澈咬了咬尹净汉的耳垂,悄声说:
“我知道了。”
他把风筝扯回来,拍在尹净汉手掌上。
好像有点疼。
尹净汉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崔胜澈的身影。
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丈量这拥抱的长短。
可以说,他并没有讲违心的话。
尽管那样的感觉涌上来过很多次,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崔胜澈说出这句话。
这么一想,爱情真的像门外语,尹净汉讳莫如深。
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确认崔胜澈对他的感觉。
像个跛足的门外汉,只是浅尝着这门学问,从不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触及精髓。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人在门外流连也能够那么投入。
好像一条跳进海的金鱼,为了水而跳进水里,没有更多的欲望。
都快忘了对方的存在。
好笑,但又好像有一点心酸?
然而他还是不想做出什么决定。
尹净汉不知道喜欢了崔胜澈以后需要去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要去想什么。
他一直是这样,空空的。
尹净汉一直那样,空空的。
崔胜澈也知道。
这一路走来,他不也一直都是隔着老远,看着尹净汉放他的破风筝,又不敢上前。
爱情对他来说不是禁忌,他只是不擅长。
因为不擅长,所以不说。
不上心的时候巧舌如簧举一反三,上心的时候脸皮薄演技拙劣。
崔胜澈只是学不好这外语。
好像是因为太重要了,才会推拉。
常常把脑子一热做出的行动潦草结尾。
崔胜澈知道他和尹净汉都已经习惯了这样。
明明什么阻隔都没有,崔胜澈却觉得到尹净汉身边的路好难好难走。
一连几天,崔胜澈的脑海里萦绕的都是尹净汉说的那句“我爱你”。
想录下来当手机铃声。
想听着这样的声音起床。
想听着这样的声音睡着。
每想一次,崔胜澈就在纸上写下一个“我也是”。
仿佛自己已经隔空回应了尹净汉的每一次呼唤。
但有一天崔胜澈突然想到,与此同时,尹净汉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在一张纸上写下那么多个“我爱你”。
如果这些是给他写的,那顶多也就是浪费了这一句句“我爱你”罢了。
那如果尹净汉是给别人写的。
崔胜澈终于觉得他得做点什么了。
终于,经纪人说有成员投诉练习室旁上日语课太吵听不清楚,要求十三个人在同一天上课,所以从下周开始大家一起上课。
没有人问是谁提出来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是Dino。
十三个人一起跨过了新教室的门槛。
尹净汉照旧和Joshua坐一起。
而崔胜澈挑了个后排的位置。
他想了个老套的办法。
老师在板书的时候,尹净汉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低下头,捡起来,拆开。
写满了“我也是”。
幼稚。
尹净汉笑得轻声。暗自允许心脏像冰淇凌融化一秒。
洪知秀以为是要紧事,偏过头小声问尹净汉:“队长说什么?”
尹净汉眼睛盯着白板,嘴唇翕动。
“他说他也是。”
确实是要紧事。
-正文完-
番外
表演队下了课就是饭点了。
拿着两瓶冰可乐站在练习室门口很久的崔胜澈终于可以走动了。
“走吧Dino吃饭去。”崔胜澈不知从哪个方向窜出来并给了Dino一瓶可乐。
还是冰的。
有谁会不喜欢冰可乐呢。
“哥一直练到现在才去吃饭?不会太迟吗?”Dino没有疑心的拧开了可乐瓶盖。
“昨天上课没练到今天就练多了一点。”崔胜澈也跟着喝了一口,“说到日语课,你感觉怎么样,收获很大吧?”
Dino一边仰着头一边想要点头。
“老师很会教啊,感觉我们下次日巡可以不需要翻译了。哥觉得怎么样?”
“老师是很好,可是声音有点小。其实好像平时说话的声音也不小的,不知道为什么上课的时候就那样了。再加上道谦的声音又总是很大,胜宽也是……”
崔胜澈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看着忙内的眼色。
“没错!每次我一想提问题哥哥们就开始练嗓子,我还记得上次有一道题我没看懂想举手来着,然后隔壁就开始演情景剧了一开始只有道谦哥和胜宽哥,后来听见圆佑哥也跟着在那里嚷嚷我就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哦对了还有vernon哥他老是笑得好大声……”
果然,Dino的反应从来不会让哥哥失望。
直到Dino开始吃了,崔胜澈才得到说话权。
“我也一直知道这些问题啊,也困扰了我很久……我也想过要去反映可是不知道跟谁说,后来忙着忙着又忘掉了……”
“哥你别想了,我去说吧,我今天下午就去说,真是越想越气再也忍受不了了……”
好,达成。
-全文完-
’果然还是长了,我本来只想写五百字。
’’我爱激情码字(不是)